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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毛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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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家這些人,除了女眷,以及她的心思全然不在正處的二哥,剩下的,血液裏流的全是商人的本能。

她的大哥更是其中翹楚。

本以為沈昀那個買下望月樓正中沈問歌下懷的主意只是個幻想,沒想到,還未入夜,沈昀便派了人來,說大公子有事需她陪著出趟府。

沈問歌坐上馬車的時候腦子是懵的。

她看著坐在對面閉目養神的沈昀,話到嘴邊還是沒能說出口。

索性撩開馬車上的簾子,去看外面流動的街景。

夕水街一到入夜時,就無比的熱鬧。

人流攢動,不少小商小販在這裏擺攤,向街兩側的樓裏面送胭脂水粉這類的東西,街上不時還有商販帶來的孩童在街上奔跑著玩耍。

馬車進不去,只得下車步行到望月樓。

路上,沈問歌多看了兩眼街邊擺著的糖葫蘆,沒想到沈昀竟順手買下

“這麽怕我?”沈昀問道。

“不。”沈問歌說,“我怎麽可能怕大哥呢。”

沈昀挑挑眉,然而還未曾展顏,忍不住低低咳嗽兩聲。

沈問歌總感覺沈昀的病比起上輩子的時候加重許多。

可能是錯覺吧。

“走吧,夜裏風涼。”沈問歌咬一口紅果,酸甜的味道在嘴裏炸開。

沈問歌想起白日裏還未曾問過,那塊腰牌究竟是誰還到沈昀手中的。

她看著沈昀蒼白的面容,覺得等下到屋內暖和些再問或許也不遲。

望月樓本是自從那日沈問歌來過後,老鴇下了死命令,凡是有女子喬裝打扮絕不準她再進望月樓一步。其中原因也很明了。畢竟第一是惹不起沈家,第二是惹不起祁衍。

結果,晌午的時候,沈家公子居然讓人遞信,要買下這望月樓。

老鴇欲哭無淚。

也只能硬著頭皮改了這沒立幾天的規矩。

老鴇早早的站在門口,看著往日來這種地方的恩客無不稀奇和她打招呼,說今日是不是要來貴客。

上次花魁賽的盛況,那一個花魁秦月所得的銀子,就抵得上尋常家庭幾年的開銷了。

老鴇訕笑的對付過去。

好在,沒有等一會兒,兩道身影出現在視線當中。

不是別人,正是沈家兩兄妹,趕緊把人迎進樓內,最好的房間伺候著。

老鴇親自為三個人斟茶。

“也不知沈家大公子來有何貴幹?”她試著揣著明白裝糊塗。

“談筆生意。”沈昀盡管在溫暖的屋內,也沒有脫下身上的外衣,“不過不是同你談。”

“我得找,你們望月樓的掌櫃。”

老鴇覺得這種要求只能陪笑,“這......”

然後她便看見沈問歌身後的下人打開了早就擱置在桌上的匣子。那匣子打開來後,全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金子。

這些錢,別說一棟望月樓,連帶著樓內這些個雜役也算上,也是綽綽有餘。

沈家家大業大,真的名不虛傳。

“我們掌櫃並不常出現在這裏,樓內的一切幾乎全是我在打理......”老鴇看著那金條定定地說。

不管做什麽,硬著頭皮先應下。

“不過,我倒是可以幫忙牽線。”

說罷,她退了出去。

沒成想,老鴇這一去,去的屬實有點久。

沈問歌也想起那個腰牌的事,巴巴的看著沈昀,問道:“我那日丟在這裏的腰牌是怎麽回到大哥手裏的?”

沈昀輕飄飄的從嘴裏說出來兩個字,祁衍。

......

怎麽會?

沈問歌思來想去不得解,最後想拍桌而起。但是看看一旁的沈昀,又將手收了回來。

“他為什麽不直接還給我?”

沈昀看著沈問歌的反應,沒有出聲解釋,選擇保持靜默。

祁衍絕對有事瞞她。

現在祁衍就在這望月樓。

她一刻都不想忍,想現在就問個清楚。

沒敢和沈昀說,沈問歌找了個借口溜出房門,沒想到卻被迎面而來的小廝攔下。

“夫人,秦月姑娘有請。”

沈問歌停住腳步。

秦月這是什麽意思?

·

想來,這還是第一次同秦月單獨見面。

沈問歌坐在秦月的屋內,環視周圍。本以為花魁的房間會有什麽不同,金碧輝煌之流,沒想到意外的雅致。

秦月不知道去哪兒了。

桌子上還擱著一本沒看完的兵法。

沒想到,秦月還會看這種東西?

還挺意外的。

她對秦月的了解,好像只停留在祁衍長得漂亮的相好。

沈問歌正想拿起來那本書冊,沒想到正巧門開了,是秦月回來了。

去拿書的手一頓,終是沒有拿起。

“祁夫人。”秦月也未曾。還體貼的給沈問歌斟茶。

沈問歌像是機警的小兔子,恨不得整個人都提防起來。

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!

秦月似乎被她的反應逗笑,也不扭捏,開門見山道:“可是祁夫人在花魁賽上助我一臂之力?我自是感激不盡。”

“望月樓有個不成文的規矩,樓中若是有姑娘被捧上花魁之位,那位出銀兩最多的客人,即可隨意差遣秦月到下一年花魁賽。”

她方才問過老鴇,本以為是沈家哪位公子,沒想到會是沈問歌。

想想那日一片混亂,秦月在臺上看得真切。穿著一身錦衣華服的嬌小公子在祁衍的身後,沒想到就是沈問歌。

這話秦月沒胡說,三年前,是祁衍捧她到了花魁之位,雖說祁衍身份特殊......

但是這規矩不能破。

“我?”沈問歌也懵了,“差遣你?”

要說那些公子哥一擲千金博美人一笑,圖個樂子,但是她又不是!

不過這事到也沒什麽壞處。沈問歌拄著腮問道:“什麽要求都可以嗎?”

“除了把我帶出這望月樓,什麽都行。”

“那......”沈問歌也不藏著掖著,“我不準你三年再見祁衍,這種要求也可以嗎?”

沒想到這個要求,倒是把秦月逗笑了,她捂著唇,難掩眼中笑意。

“當然可以。”

沈問歌頭一次覺得自己誤打誤撞占了個便宜。

有錢能使鬼推磨。

早知道錢這麽好用,她上輩子累死累活的在做什麽無用功?

秦月為她斟茶,看著沈問歌忽閃的大眼睛,想起她成親不過幾日,還有著未出閣姑娘的嬌憨。

她忽的起了壞心思道:“昨日祁衍病了,到我這屋裏以後昏睡了一天。”

沈問歌的手握住衣擺,面上仍不動聲色:“那又怎樣?”

“夫人大戶出身,自是嬌貴的緊,照顧人的那一套自是全交給下人去做,哪裏有親力親為來得仔細?”

“他不畏寒,卻還是染了風寒。”

“他挨家法處置,或是練武受了傷,需得臥床休息,身邊必須有人照顧。”

“而且,他雖是愛喝酒,但城東的那家酒肆絕跡不喝的。”

秦月說話輕柔,卻刀刀見血,雖是關心祁衍,卻在埋怨她,活像是沈問歌拆散一對有情人般。

她怎的會知道祁衍會感染風寒。

“祁衍活得糙,但也沒那麽金貴。”沈問歌漫不經心道,“他離了哪兒都能活。”

“秦月姑娘現在反倒是過來教育我,怕是找錯了人。”

“你知道,為什麽他從不喝城東那家酒肆的酒嗎?”

秦月楞住。

她這倒是真的不知道。她一直以為是祁衍嘴挑。

“因為那家用的酒曲不對,祁衍喝了,渾身會起疹子。”

本以為祁衍那些臭毛病她不喜歡的,沒想到她現在記得這麽清楚。

至於她為什麽能記著般清楚——

不過是他們兩個總是為了一點小事吵架罷了。

吃飯也吵,就連什麽時候也會吵。

現在想來,還真是幼稚。

沈問歌擡眼看向秦月:“無須秦月姑娘多做指教,我的夫君,我定是能照顧好。”

言罷,她想起過往種種,自嘲一笑。

“也許,他也不用我多加關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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